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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棍纸的80年代;男人有几重身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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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9页)

收据已经黄脆,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。

但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下午。

废品站的老板,用一根铁秤杆,敲了敲电视机画满了女儿涂鸦的外壳。

五十块。

不能再多了。

我捏着那五张皱巴巴的十块钱,像捏着女儿的未来。

我没敢告诉小琴。

回到家,我骗她说电视机坏了,送去修了。

三天后,女儿哭着跑回来,手里拿着一块电视机的塑料外壳碎片。

爸爸,我们的电视机死了!

我在垃圾堆里找到它的尸体了!

她把那块碎片塞到我手里,上面画着一个不成形的小人,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:爸爸。

那天晚上,我偷偷跑到废品站。

在垃圾堆里,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电视机外壳,一片一片地捡了回来。

我把它们藏在床下,藏了很多年。

直到我们搬进新家,才连同那些不堪的岁月,一起扔掉。

这些事,小我琴都知道。

这是我们共同熬过的苦。

可这些苦,在秀兰这个名字面前,都变得轻飘飘的,不值一提。

我烦躁地合上铁皮盒子。

线索断了。

这些老物件,只能证明我曾经多么努力地爱这个家。

却无法证明,我的爱里,没有杂质。

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,母亲又犯病了。

她半夜突然冲进我的房间,一把掀开我的被子。

起来!快起来!

她拽着我的胳膊,力气大得惊人。

干什么,妈!我被她吓了一跳。

小琴也惊醒了,连忙打开床头灯。

灯光下,母亲双眼赤红,头发散乱,像一个复仇的女鬼。

下雨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