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（第11页）

我猜他想起了国营饭店的老规矩——当年他师父可能也这么训过他。

当晚林小满的视频就上了热搜：传统菜真的好吃吗

还是只是情怀配的是客人皱眉的画面，文案写着现场翻车实录。

周砚白举着摄像机冲进厨房时，我正擦那口闯祸的锅。我剪了个视频。他把手机塞给我，屏幕里是慢镜头的青铜锅，琥珀色的佛跳墙在锅里咕嘟，蒸汽里能看见食材的纹路：火腿、瑶柱、鹌鹑蛋，每样都炖得透亮。

旁白是他的声音：有人说传统菜是情怀，可情怀熬不出半透明的汤头；有人说传统菜会翻车，可翻车的从来不是传统，是人。

视频发出去两小时，点赞破十万。

林小满的评论区被刷爆：这汤头我能喝三碗！原来传统菜是这么做的！

她给我发消息道歉，我回了个嗯，转头看见周砚白举着摄像机傻笑。

收摊时他还赖着不走。我把锅铲往他手里一塞：今天学颠锅。

他手一抖，锅差点飞出去。我没忍住笑：先练稳了再说。

苏师傅笑了！他举着锅铲喊，跟三个月前在巷口堵我时一个德行，观众朋友们，这是苏挽棠被骂传统过时后，第一次笑！

我抄起块没卖完的桂花冻塞他嘴里：再废话，明天让你切三斤葱花。

他嚼着冻儿含糊喊：切就切！

我切的葱丝...绝对比赵师傅细！

窗外的胡同灯亮了，照得青铜锅泛着暖光。

赵师傅收拾完案板，突然说：明儿我早点来切葱。

我没回头，擦锅的手顿了顿。

锅里的余温透过掌心传来，像爷爷当年教我颠锅时，覆在我手背上的温度。

日子嘛，总得有人守着锅，有人举着镜头，有人切葱丝切到眼睛发酸——但只要锅还热着，传统就不会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