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9章 责问(第2页)
她在晋阳苦心劳力地保他的孩子,又苦心劳力地照料到半夜,他云淡风轻好好的,还把自己站成竹子。
哪有这么不要脸的。
阿磐疾步上前便去责问他,“萧延年!你既知道阿密是自己的孩子,怎么就不带走........”
话未说完,到了跟前一扒拉,那根竹子一晃,不需她用什么力气,竟就靠着她倒了下来。
也是这时候才瞧见那根竹子胸前的衣袍全是刀口。
原来那也并不是什么红袍子,那是他南国最爱的凝脂白,是血把他的袍子都染透了,染成了一片红。
想来他是真的死了。
她没记错的话,是被扎了三四一十二刀。
因此那未说完的责怪的话便凝噎在了口中,搀扶着那人,绝望地掉眼泪,“留给我,我可怎么办呀?我怎么办啊.........”
可怀里的人嘴边都是血,笑着望她,却再也回不了她的话了。
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,身边只有小小的孩子,忍不住叹气,没有法子了,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了。
一人是母亲。
上一回梦见母亲,不过还是才入晋宫时候,那时候没有说完的话断在心里,捶胸顿足,后悔不及,只怕母亲再不入梦。
有时候也不知是因太过思念,还是人在绝境中时总是容易想到来处,没想到,母亲竟又来了。
母亲问的还是从前的话,母亲问她,“阿磐啊,你还好吗?”
阿磐滚着泪笑,“母亲,好呀。”
母亲看起来十分忧伤,温柔地来擦她的眼泪,“要是好,怎么还哭呢?”
是啊,要是好,怎么会哭啊。
怎么会痛心伤臆,惙怛伤悴,怎么会守着一个可怜的孩子,困在这大雨里的大明台呢?
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,怎么笑得出来呢?
看见母亲,不愿报忧,却也实在笑不出来。
多少年来习惯了隐忍,开口说实话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。可在母亲面前不需要强撑,因此也就摇了摇头,与母亲说了实话,“母亲,不好。”
母亲心疼地抚摸她的脑袋,又问着睡在一旁的谢密,“这是谁的孩子?”
阿磐怃然,“是个没有人疼的孩子。”
她问着母亲心里的困惑,“母亲,我是不是做错了?他很生气,被我伤透了心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可又放不下这个孩子。”
旁人无人可问,也拿不定她的主意,阿磐就只有问母亲了。
她没有提到“他”是谁,可母亲好似知道。
她素日是怎样抚摸自己的孩子的,母亲此刻便是怎样抚摸她的。
母亲多慈蔼啊,母亲说话也十分温柔,“你和这个孩子,不也是一样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