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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怪有故人之姿,原来是故人没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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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第14页)

……寒毒入骨……箭伤倒无大碍……但毒……

……‘冰魄寒’混合了新的剧毒……霸道无比……

……心脉受损太重……需要千年雪参吊命……

……陛下……您已守了三日……歇息片刻吧……

不,不能睡。

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呐喊。他还没醒。他还在生死边缘挣扎。沈辞……

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,我费力地掀开一丝缝隙。模糊的光线刺入,带着重影。视线艰难地聚焦。
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跳跃的、温暖的烛火光芒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。这是一间陈设雅致却陌生的房间。

然后,我看到了床榻上的人。

沈辞静静地躺在那里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嘴唇毫无血色,干裂起皮。他赤裸的上半身缠满了厚厚的、浸透着深褐色药汁的绷带,左肩靠近锁骨处(幽蓝弩箭)和右肩胛骨(透甲锥箭)的位置,绷带下隐隐透出更深的暗色。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艰难的嘶鸣,每一次呼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。

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躺着,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破碎消散。

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无法呼吸。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冰凌,疯狂地刺入脑海——雁回谷的风雪,他倒下的身影;承露殿的冰冷对峙,他漠然的眼神;大婚之夜的鲜血淋漓,他绝望的剖白;还有宫墙下,他挡在我身前,被弩箭洞穿的瞬间……

沈辞……干涩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,我挣扎着想坐起来,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,浑身酸麻僵硬。原来方才的冰冷和黑暗,是极度的疲惫和悲伤带来的昏沉。

陛下!您醒了!青鸢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她连忙上前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,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担忧,您吓死奴婢了!您昏睡了一天一夜!

一天一夜我竟然昏睡了这么久那沈辞他……

我猛地抓住青鸢的手,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:他怎么样!陆沉渊呢药呢!我的声音嘶哑而急切。

陛下放心!陆指挥使在!青鸢连忙安抚,这里是京郊‘听雪别苑’,绝对安全!相爷……沈将军的命暂时保住了!陆指挥使动用了宫里珍藏的半支千年雪参,吊住了心脉!太医和陆指挥使带来的医道圣手一直在轮流施救!只是那混合的寒毒太霸道,深入骨髓,拔除极难……沈将军一直高热不退,昏迷不醒……青鸢的声音低了下去,充满忧虑。

就在这时,房门被轻轻推开。一身玄青色劲装、脸上依旧戴着那副冰冷银色面具的陆沉渊走了进来。他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、气味刺鼻的黑色药汁。

陛下。陆沉渊微微躬身行礼,声音透过面具,依旧平稳无波,您醒了就好。沈将军的伤势暂时稳定,但寒毒如跗骨之蛆,反复发作。这碗‘九阳续命汤’药性霸道,能暂时压制寒毒,激发他自身生机,但过程……极其痛苦。需趁他昏迷时灌下。

他的目光落在沈辞身上,那眼神依旧锐利,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。

我来。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。

陆沉渊似乎顿了一下,但还是将药碗递给了我。

药碗滚烫,浓黑的药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苦涩和一种奇异的辛辣气息。我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,用勺子舀起一勺,轻轻吹凉,然后撬开沈辞紧闭的牙关。

昏迷中的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,眉头痛苦地蹙起,本能地抗拒着。

沈辞……我的声音哽咽着,带着无尽的哀求,喝下去……求求你……喝下去……

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,或许是身体深处求生的本能。他紧咬的牙关终于微微松开了一丝缝隙。

我连忙将药汁小心翼翼地喂进去。

第一勺药汁刚滑入喉咙——

呃啊——!!!

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沈辞喉咙深处爆发出来!如同濒死的野兽!

他整个人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虾,猛地弓起了身体!剧烈的痉挛瞬间传遍全身!缠满绷带的身体在床上疯狂地抽搐、弹动!豆大的冷汗如同溪流般瞬间布满他苍白如纸的脸颊和脖颈!青筋在他额头、太阳穴、脖颈处根根暴起,如同扭曲的蚯蚓!原本微弱的气息瞬间变得粗重而混乱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嗬嗬声,每一次呼气都喷出灼热的白气!